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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熙宁三年春，其为夫妇

双重生

她死于我们分离后的第八年，熙宁三年的春天。

 

皇祐三年 立春 先农坛鞭春 

 

鞭春原是古仪，出土牛以送寒气，以示送寒迎春，劝耕以兆丰年之意。国朝此仪尤其隆重。立春前一日，开封府会进黄泥塑的春牛及耕夫、犁具等物入禁中，宫内以鼓乐相迎。立春之日，执宰率百官、亲王、贵戚入贺，聚于观稼殿前设的先农坛前，依序各具彩杖，环击春牛三次，以表劝耕，故名“鞭春”。

 

前世的赵徽柔，就是在这大典上遇见了李玮。可今时不同往日，李玮与她再无半点瓜葛，赵徽柔倒也就不反感了。

 

“元亨，你就帮帮我吧！我可以像别的小黄门那样着彩衣，戴鬼面，有面具遮着脸，谁会知道我是公主啊！”

“公主，那处男子聚集，宫眷怎可参加。”梁元亨看也不看赵徽柔一眼，害怕一看见她那恳切的眼神便答应了。

“哥哥，你就帮帮徽柔吧。”赵徽柔直直地把杀手锏使了出来。

一声哥哥，猝不及防，丢盔卸甲，“好，我答应你 。”这才堪堪答应她。

 

等到那天，赵徽柔果真着五彩花衣，戴了个咧嘴大笑的鬼面，装扮成迎春牛的小黄门去看了鞭春仪式。

 

那泥做的春牛高四尺，身长八尺，象征四时八节；尾长一尺二寸，象征十二个月。牛身上还绘有四时八节日期时辰图纹，旁边则置耕犁等物。鞭春用的彩杖又称春杖，以五色彩丝缠成，每个官吏持两条，依官品顺序环击春牛后再围聚拜祭焚香，而最后的仪式是击碎春牛，众人争抢春牛土，且以抢得牛头并载之以归为大吉，此谓之，“抢春”。

 

礼至抢春时，春牛坛下已聚满了跃跃欲试的青年，着红梅色襕衣的李玮果真使尽全力，把周身的人全都挤走，引起一众不满。他挤到坛下第一排，毫不退让，满头大汗，脸红得如关公那般，粗喘着气，两眼发光般的盯着牛头。这样的李玮在一众宗室贵戚中显得更加粗蛮陋鄙。

 

时至今日，赵徽柔也不再在乎李玮究竟是何貌，看着李玮身着鲜艳红衣不禁想起那时的梁元亨，“明知丑陋肤黑，还身着红梅色衣裳！”又转头看向梁元亨，“哥哥，你回去后可否为徽柔穿一次红梅襕衣，好给徽柔洗洗眼。”

 

梁元亨看着赵徽柔充满着期待的眼眸，灿若星辰，犹如星光点缀，也就神使鬼差地答应了。等到反应过来，赵徽柔就已经欢欣雀跃地“振臂高呼”了。

 

赵徽柔仍想着得寸进尺，“哥哥，徽柔想要溜回仪凤阁换回女子衣裳，再溜出宫外去玩，哥哥陪我好不好?”

“这…”梁元亨犹豫着。

“答应徽柔嘛！”赵徽柔轻轻地摇着梁元亨的衣袖，柔声细语地撒娇着。

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 

两个人弯着腰，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仪凤阁。好在仪凤阁内并没有旁的人，赵徽柔便安心地舒了口气，“哥哥你在这里等我，很快就好！”说着便开开心心的跑走了。

“诶！我怎可留于此处?”声音在空无一人的仪凤阁回荡着，无一人回答他。

 

一会儿赵徽柔便出来了，身影翩翩，如一只小蝴蝶一般。着一身浅草色褙子，绣着栩栩如生的白色蝴蝶，跑起来便真的如有万千蝴蝶飞舞一般，抹胸绣粉红花朵，娇艳欲滴，仿佛要绽放到极致一般。玫红色的衣裙以浅粉色腹围束着。这便是正值美好年华的花季少女，让梁元亨也看呆了。

 

一路上，赵徽柔一直紧紧地抓着梁元亨的手，梁元亨一开始还想要挣脱，后来却渐渐地将这念头抛诸脑后了。

 

“哥哥，你看！好好看呀！”赵徽柔手指着不远处的首饰铺子，说着便拉着梁元亨跑了过去。

 

铺子里有很多妙龄少女，都在谈论着哪件首饰和脂粉更加好看，有些则对着铜镜贴花钿。男才女貌，吸引了不少的注意。妙龄少女都看着玉树临风的梁元亨，赵徽柔扁着嘴将梁元亨护到身后，又微微地瞪了瞪那群女子。

 

梁元亨被赵徽柔这护崽一般的样子给逗笑了，赵徽柔压低嗓子，带着怒意，“笑什么笑！”梁元亨便急急地将笑容收回。

 

这小小的不愉快并没有浇灭赵徽柔的趣意，白嫩纤细的手指拣起花钿，“哥哥，这花钿好看吗？”

梁元亨一愣，“好…好看。”他想起了前世赵徽柔对他说的话，心中一阵酸楚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，赵徽柔拣了零星几件首饰和花钿，便挽着梁元亨的手离开了。

 

赵徽柔看他反应不大对，把心一横，想着试一试他，“哥哥，这一世，我不是一个寻常人家荆钗布裙的女子，你呢，却是个穿白襕的书生。我没有办法挽着篮子采桑去，你却可以手持丝鞭，骑着名马。”

梁元亨猛地一抬头，看着赵徽柔，陷入她深若大海的眼眸。

“我们可否在采桑的陌上经过，而你恰好拾到了我遗落的花钿？”

 

梁元亨环过赵徽柔，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，“徽柔，是你吗？”

赵徽柔泪眼朦胧，哭颤着声，“哥哥，徽柔饿了，想吃哥哥烤的芋头。”

“好，哥哥给徽柔烤芋头吃。”

 

回到仪凤阁，赵徽柔早已止住了泪水，“哥哥，你的名字为何…”

梁元亨宠溺地刮了刮赵徽柔小巧精致的鼻子，“傻徽柔，你忘了？我本名元亨，只是这名字触犯了官家的名讳，才经由皇后娘娘改名为怀吉罢了。”

“那徽柔明日就替哥哥求名。”

“好，都听徽柔的。”